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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個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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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個人

天璣子駕著他的小白雲一騎絕塵,逆著流光扶搖直上,引著他們一塊浩浩蕩蕩往密宗去。

蕭書生略微盤算,正要開口,聽見身後的數道破風聲,略有訝異地一回頭,錯愕睜大眼:“老師,你也去?”

聞天下雙手背在身後,神色從容:“怎麽,你都去得,我去不得?”

“自然不是……”蕭書生還沒說完,就見他身後,其他三院院長悉數現身,也一並跟了上來,一時失語。

蕭書生一眼望去,在他們之後,四季書院元嬰以上的修士,皆跟了上來。

他神色稍異,忍不住多看了眼棋院院長——眾志成城之中,這人格外顯眼,哪怕全副武裝鬥笠遮面,也難掩渾身不想活了的氣質。

蕭書生默然片刻,又揚起一如既往的笑意:“連棋院院長都出來了,看來當真是大戰在即了。”

聞天下輕笑一聲:“怎麽,你們當真打算幾人挑了有真仙坐鎮的上古第一宗門?”

“你也有師承,該用也得用。”

“嘶,我居然一時沒有想到。”蕭書生懊惱地一拍腦袋,“都這種時候了,自然應當十八般武藝都用上,哪怕像餘兄那樣對師父撒嬌賣乖,也得試試把你們拉上的。”

“啊?”餘青瑭聽見有人喊他的名義,一臉困惑地回頭,“你們來這麽多人啊?我們原本打算偷偷潛入的。”

赤焰天指了指沖在最前頭的天璣子:“他都放那麽大的煙花了,這還能偷偷潛入?”

餘青瑭沈痛嘆口氣:“所以說是原本嘛。”

“現在的話,只能……”

葉辰焱回過頭來看他,餘青瑭一臉無辜:“別看我啊,我哪能想得出主意,問軍師。”

他伸手指向蕭書生。

蕭書生用折扇指了指自己:“我是軍師?什麽時候封的?”

“剛剛。”餘青瑭一臉肅穆,“現在大戰在即,一切就任儀式從簡,只能口頭任命了。”

“哦——”蕭書生眼中笑意盎然,看向葉辰焱,“界主大人,這可算數?”

“他說的都算數。”葉辰焱笑了一聲,陪著他們胡鬧,“你要不給自己想個威風凜凜的稱號?”

蕭書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:“唔——”

赤焰天插嘴道:“就叫他火……”

“哎——”蕭書生趕緊制止他,“不要帶火的!”

“其實帶火也能行的。”餘青瑭一臉真誠,“比如就叫‘創的新刊一定火軍師’。”

蕭書生:“……”

餘青瑭靈感如泉湧,一拍手說:“或者不要火,就叫——‘誠信征有情人稿軍師’,這名頭若打出去,豈不是一舉兩得?”

蕭書生無言閉上了眼。

聞天下表情古怪:“你們……”

蕭書生無奈看過去,正要解釋,就見他點頭,“倒是有些小聰明。”

“是吧!”餘青瑭笑得得意。

“但壞主意還得看你。”聞天下扭頭看向蕭書生,“想出壞主意了沒有?”

“哪裏有什麽壞主意。”蕭書生無奈,“不過是簡單的兵分兩路,調虎離山而已。”

“一方人馬大鬧密宗,挑戰不夜天,另一方人馬趁機救出姬如雪。”

應無決微微蹙起眉頭:“這麽簡單?”

“他們應當會料到……”

“嘖。”赤焰天雙手環胸看他,“你別不信他,他雖然不靠譜,但聰明。他說能行,對方肯定料不到!”

蕭書生啞然失笑:“難得赤兄信我,但可惜,他們應當料得到。”

“啊?”赤焰天震驚看他。

“雙方心知肚明,就看彼此花幾分力氣較量。”蕭書生笑瞇瞇地擡起眼,“你們若能出乎密宗意料,打他們個措手不及,我們自然能找到機會,救出聖女。”

“哦!”赤焰天也不知道聽沒聽懂,但反正知道了自己要幹什麽。

密宗仙門近在眼前,他擡起雙拳一碰:“知道了!我肯定大鬧一場!”

蕭書生眼帶欣慰:“對,你就跟著葉兄大鬧。”

餘青瑭難得自告奮勇:“我跟你一塊,去救姬如雪!”

葉辰焱猛地扭頭看他:“你……”

“我派得上用場,而且絕無私心,不是貪圖美色。”餘青瑭一臉正色地給他比了個心,“再說了,應無決肯定跟我們去救姬如雪,有他在,我……”

“不。”應無決閉上眼,一臉決絕,“我與他們一同,去攔下仙尊。”

“啊?”餘青瑭一呆,“你千辛萬苦來救她,好不容易張羅來的人,勝利果實就這麽讓給我們了?”

應無決垂下眼:“我要救她,並不是想借此讓她傾慕我。”

“我請諸位來,身入險境,自當陪同。”

他對著諸位一抱拳,“雖然在下一介凡骨,與諸位天驕不可相提並論,但……”

“哎喲。”天璣子忍不住回頭看他,“你看看密宗都孩子教成什麽樣了!我就說這麽乖的孩子就不該被密宗帶回去,他們就活該收些像我這樣的受折磨。”

葉辰焱一挑眉:“你一說我還好奇了,當初他們教你這些的時候,你都學哪去了?”

“哈哈。”天璣子沒有一絲不好意思,“我自然是什麽都不聽,凡事多問問,問到對方答不上來為止。”

他得意癢癢,“若說當初,我也是得了仙尊四字評價的。”

應無決一怔:“師妹曾得仙尊評價‘天縱之資’,莫非前輩也……”

天璣子得意指了指自己:“我是‘冥頑不靈’。”

應無決肅然起敬:“當真、當真是仙尊說的?”

“那是。”天璣子仰頭往密宗仙門看去,那是當真在九天之上,高懸晴空的白玉宮門。

天璣子露出些許懷念的神色,從白雲上落下,拍了拍身側的白雲,把它塞到馱著白玉宮門的門柱子底下,正好嚴絲合縫。

餘青瑭微微睜大眼:“該不會……”

“沒錯。”天璣子笑瞇瞇指了指那朵小白雲,“這雲也是當初從密宗薅的。”

“如今我回來,它也回來,哈哈。”

餘青瑭:“……”

你可真是雁過拔毛。

這群人毫不遮掩自己的蹤跡,來得浩浩蕩蕩,自然被門口的密宗弟子發現了蹤跡。

眼見這麽多人前來,那密宗弟子一怔,居然也不驚慌,反而怒喝:“是誰,膽敢擾我密宗清靜!”

天璣子緩緩仰起頭,一副高人做派將手背在身後:“徒兒,他就是第一個,動手吧。”

葉辰焱擡起魔兵,深深看他一眼,宛如一道閃電飛撲出去——沖上去之前沒忘了用槍尾給了天璣子一下。

“哎喲!”天璣子氣急敗壞,“逆徒!怎麽從我先開始啊?”

“畢竟是密宗棄徒,從你開始,也正常。”聞天下似笑非笑,顯然正在幸災樂禍。

天璣子正要指他,聞天下扭頭跟上了餘青瑭的步伐:“我走這邊。”

“哦——”天璣子了然,“想看問天之器。”

“不止。”聞天下神色淡然,“他比你有意思。”

天璣子一怔,神色覆雜:“你這麽說,我多少覺得有些挫敗了。”

“不夜天,出來!”

葉辰焱一聲低喝傳來,聞天下擡眼望去,好笑搖頭:“管管你徒弟吧。”

“可別當真被打死了。”

“不打緊,他命硬。”天璣子嘴上滿不在乎,實際上還是拂塵一甩,跟著飄了上去,“我看看熱鬧去。”

“喝啊!”赤焰天駕著火苗,如同一頭燃燒的戰車,從密宗呼喝著咆哮跑過,一路撞飛弟子數人,踏裂磚塊無數,一看就是不缺錢,根本不考慮後續修補工作的富家子弟。

餘青瑭目光唏噓,蕭書生拉了他一把:“進來。”

他趕緊貓腰,跟著他一塊鉆進了某棟據說關押著姬如雪的建築中。

密宗的人愛穿一身白,不少人也鶴發童顏,須發皆白,就連建築物都是白的,一眼望去,難免有些審美疲勞。

這棟建築物裏,卻多少帶了些黑。

餘青瑭正好奇,就聽見蕭書生說:“是幹了的血。”

餘青瑭一下子縮回了手:“媽耶——”

聞天下忍不住扭頭看他。

餘青瑭尷尬地清了清嗓子:“不好意思,失態了。”

“沒事。”聞天下很好說話地點了點頭,“你失態得很有意思。”

餘青瑭:“……”

他還真是來看熱鬧的。

“是誰?應師兄?”姬如雪帶著些許沙啞的聲音響起,眾人循聲望去,就看見沾染血跡的白玉牢籠中央,姬如雪半跪在地。

她看起來有些虛弱,臉色蒼白,但不見什麽外傷,只是沒什麽精神,配上她那張本就叫人挪不開眼的絕世美人臉,更讓人覺得揪心。

“聖女?”蕭書生抱拳行禮,目光警惕四處打量一眼,有些訝異,“他們竟然毫不設防?”

“這倒是有些請君入甕的架勢。”

餘青瑭沒有輕舉妄動,一切以聰明人的想法為先,看看聞天下又看蕭書生,問他們:“那怎麽辦?”

聞天下笑得慈祥:“你踏進去看看。”

“哦。”餘青瑭應了一聲,但沒動,“我又不傻!”

蕭書生笑彎了眼:“這倒是直截了當,只是……”

“不是的。”姬如雪低聲開口,她閉了閉眼,似乎是有些愧疚,“是他們知道,我不會跟旁人走,所以才未曾設防。”

“幾位,我是自願……”

餘青瑭一臉正色:“不你不是。”

“只是他們這麽教你,沒給過你別的選擇。”

“你不是非死不可,哪怕你當真要死,你也要死得明明白白,要這天下,有你悍不畏死也要保護的人。”

餘青瑭盯著她的眼睛,“他們不過是誇你偉大,哄你去死。”

“你不能聽他們的。”

“想活是人之常情,不是自私。”

姬如雪微微張嘴,目光晃動,她默然片刻,露出些許無奈:“餘……青瑭。”

“你之前已經與我說過了,我也仔細想過了。”

“我不跟你們走,不是求死,是我還未曾拿到仙尊的密咒。”

“我……是有個人與我說。”

她目光微微閃動,“既然他們讓我操縱問天之器,那我就任性一次,不問補天丹丹方,問……不犧牲這麽多人,也能破局的法子。”

她擡起眼,眼神比初見之時更多了幾分神采,“所以,多謝你們,但我不能跟你們走。”

“我還是想救世人,但未必用我的命。”

餘青瑭露出尷尬的神色:“哦,這樣啊。”

虧他剛剛超常發揮,說出那麽有道理的話。

姬如雪像是不好意思一般,低下頭,露出一點笑意:“不過,你們來救我,我很高興。”

“就像應師兄來救我時,我也高興一樣。”

“這大概是不該有的高興,是我軟弱怕死的證明,但我……”

她稍稍擡起頭,目光帶著些許期許,“或許,已經與諸位算是朋友?”

餘青瑭:“……”

他從幼兒園畢業以後,就沒有這麽正兒八經地跟人家交過朋友,搞得怪不好意思的。

“咳。”蕭書生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提醒他,緊張地看他一眼,“餘兄,葉兄還在外頭廝殺,你可得堅守啊!”

“你倆再這麽互相瞧著,我都有點感動了……”

餘青瑭大驚失色:“可不能胡說啊!”

“葉辰焱大概舍不得打我,但應該不會舍不得打你,你才要好好堅守啊蕭書生!”

“咳。”蕭書生神色肅穆,“我自然是不會動搖的,我說的是你倆的友情讓人有些感觸。”

“挺有意思。”聞天下神色從容看著他們三個,“可要怎麽辦?”

餘青瑭瀟灑一甩手:“直接救。”

姬如雪一怔,還要開口,餘青瑭對她擺了擺手,“放心,密咒我知道。”

姬如雪不可置信地重覆一遍:“你知道?”

眾人視線都落在他身上,餘青瑭無辜眨了眨眼:“現、現在就要說啊?我有點不好意思。”

蕭書生追問:“怎麽?”

“都說了是個爛梗。”餘青瑭抽了抽嘴角,望天看去,“問天之器,能問古往今來,天地鬼神,所有存在。”

“你喊誰的名字,就是問誰。”

他暗示般對著姬如雪眨眨眼,“天下無所不知之人,你知道是誰嗎?”

姬如雪若有所思,試著猜測:“密宗某位先祖?還是四季書院某位前輩?”

“不像。”聞天下瞇起眼,忽然意識到什麽,“你曾說這是一本書,那對此了如指掌的,自然是那本書的作者。”

“對對對!”餘青瑭激動地拍手,“我就說你看著最聰明吧!”

他指著姬如雪,“你就對著那個問天之器,喊……”

見他停下,蕭書生好奇地追問:“那人叫什麽?”

餘青瑭幹笑兩聲:“他、他用的筆名,你們四季書院的,應該能理解吧?”

“就是不那麽像個人。”

“明白。”蕭書生哈哈笑道,“不像人名的筆名我也見過不少,餘兄,你放心說吧。”

餘青瑭含糊嘀咕:“不是不像個人名,是不像個人。”

他清了清嗓子,飛快說,“像狗一樣瀟灑。”

漫場寂靜無聲。

姬如雪眼神放空,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,求證般問了一遍:“什麽?”

餘青瑭閉上眼豁出去,氣沈丹田,大喊一聲:“像狗一樣瀟灑!”

餘青瑭:明明是狗瀟灑做的孽,丟的為什麽是我的人(滄桑.jpg

PS,進入收尾階段了,開始打磨大結局,還是日更,但不日六啦!我慢慢寫啵啵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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